【导读】以下是国家科学技术部办公厅副主任、调研室主任胥和平先生在第七届中国电气工业发展高峰论坛暨第11届中国电气工业100强研究发布会上的演讲。
各位领导，机械、电气行业的各位朋友，非常荣幸参加今天这个高峰论坛，根据会议安排，我就发展战略新产业这个事情谈点体会。让我来谈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在科技部会接触这些话题，其实我们那有比我更了解这个情况的，但是2009年到今年差不多两年时间，培育发展新产业一直是我们科技部的重点话题。作为我们十一五后三年，我们从2008年开始就在研究这个问题。十二五又是作为整个科技工作的主线，所以我把这方面我了解的情况和自己的感想做一个汇报。
培育新的产业是从2008年开始，这里有一个背景，就是2008年以来持续到现在的国际金融危机，给整个世界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不仅是发达国家，包括我们发展中国家都在思索一个重大问题，当代世界究竟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是我们一直想的大问题。经过一年到两年的梳理，特别是科技部门，从我们角度看，大家有这样的感觉，当代科技在加速发展，各方面可能都孕育着一些重大突破，将直接导致全球的产业转型。特别是金融危机又极大的加快了这个步伐。所以我们有时候称之为金融危机之后全球进入了由新技术主导的全球产业转型阶段。
大家的感觉也非常强烈，比如说信息技术，现在正在升级换代时期，不断向宽带，智能高信息技术发展，生物技术不断向资源环境，人口健康，以及向我们整个制造业工业领域不断渗透。而制造业本身在加速绿色化，智能化，先进制造方向发展。新能源在不断向低成本，可再生，低碳的方向发展。材料技术、纳米技术也发展迅速，展示了极好的发展空间。大家觉得各个领域技术在不断成熟，成本在大幅下降，使我们用现代高新技术去发展传统产业的条件大大具备了，这种具备与五年前和十年前是不一样的。
我们都在讲工业化带动信息化，信息化触动工业化，都在讲工业信息化，讲了这么多年，但是真正信息技术大规模应用的是最近几年，一个高速宽带的形成，使我们信息手段，信息公路极大的拓展。很久之前就提出信息高速公路，但是带宽很窄，什么都跑不了，最近几年发生很大的变化，宽带，智能网，网络交易迅速成熟，技术在突破，比如电子签名技术，网络销售技术，这样的技术使我们网上物流，购物成为可能，整个信息量的流动就大大增加了，给我们整个制造业的升级带来突破性的发展。过去说信息化，做一点控制，人员管理都是很简单的，现在不一样。这仅仅是信息，再加上材料应用，新能源应用，让我们感觉到变化非常大。
再一个，我们也在反思，金融危机从美国开始，美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刚开始把矛盾集中在信贷问题，金融监管问题上，次贷引发金融危机，这个逻辑很清楚，但是深层问题是经济结构问题，结构升级的问题，美国一直要搞信息公路，信息产业，以新技术产业引领美国经济的发展和世界经济的发展，后来突然发现它的实体经济衰落了，发展失衡以后，不能带动整个美国经济持续增长，通俗的讲就无法给很多人提供适用各个劳动阶层的就业岗位，不可能美国人都搞软件，都高端，低端和中端产业谁做？所以奥巴马上台以后沉重的反思要产业转型，提出再工业化，再制造化的概念。美国的工业化和制造化跟我们中国是从不同的角度推进同样的事情，什么样的事情呢？整个制造业的升级。
所以，我们说现在这么一个大的背景，整个全球技术变革将引发产业转型，而不光是我们这样的国家要产业转型，转变发展方式，经济结构调整，美国这样的国家也要产业转型。利用信息技术改造和提升传统产业就成为大家关注的问题。所以在这个背景下，奥巴马一上台就提出新能源问题，医药的问题，这些都出来了。这两年我们都在观察，金融危机之后各个国家都在进行集中部署，这件事情对我们震动也非常大，全世界都瞄着这几件事情，新能源，新材料，生物医药，还有高端制造，大体上都朝着这几个方向，进行高端部署。这件事情必须引起高度的关注。其实我们有时候在想这个事情，从我们近现代以来，世界发展就有一个值得我们关注的现象，过去是各唱各的歌，两三百年以来，一个国家忙的事情跟另一个国家忙的不一样，第一次电力技术的时候，我们是康乾盛世，第二次工业革命，铁路的时候，我们又是军阀混战，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时候我们又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等回头一看人家发达国家了，就造成了缺少新技术这样的局面，这就是历史给我们的启示，现在全世界都在部署这个事情，我们赶上这个了，我们也要产业升级，发展方式也要转变。这是我说的第一个事情。
另外呢，我们现在产业有各种定义，国务院讲七大类型，本质上讲的是新一轮技术所带的新兴产业，是这两个东西结合起来。它是在未来二三十年将决定整个世界格局的重点产业。我们讲新能源技术，新材料技术，网络技术，这些技术在未来十年二十年里面将形成强大的产业体系，对整个世界格局产生深远的影响。我们讲的新技术概念非常清楚，就是最近一二十年发展非常迅速的产业技术。我们中国人有讲高技术，新技术，高新技术，这几个概念有一些微妙的差别，其实高技术是指国民经济整个部门里面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叫高技术部门，后来就泛称高技术，但是哪个技术高哪个技术低也说不清楚，好象造衣服的就低一点？也不是这样，纳米技术是非常高的。所以我们就泛称高技术，实际上就是指的最近一二十年来发展起来的高技术。
那么发展新兴产业从我们自己来说，五中全会已经定下来了，中国不能从传统方式搞下去了，我特别想强调的一点，我们发展新兴产业，中国是有基础的，有条件的，基础分两个方面，一个是产业基础，今天都是电气行业，制造行业的老板，对我们这个行业非常了解，其实我们其他行业经过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发展，在产业能力上，配套能力上，聚集了很好的经验。我特别想说的是我们有技术技术，这是什么含义呢？支撑整个产业发展，各个行业都是这样。从整体上讲，我们要承认技术产业水平不高，能力还不强，但是我希望大家关注的是，其实这二三十年我们取得的巨大成功，倒退五年十年看，完全不是今天这个情况，技术能力的不断增强，技术配套能力在不断增强，支撑技术发展的产业链在不断的完善，这一点值得我们高度重视。为什么特别强调这个问题？这个东西是少数国家才有的，而我们具备了。我们现在看材料行业，加工技术工业，各个领域大体上都有了。现在和前几年不一样了，当市场上出现新的东西，特别是发达国家市场出现新的东西的时候，中国市场马上会出现，现在美国人特郁闷，Ipad弄了没俩月，中国出来了，其实我们技术储备已经足够了，但是关键技术需要引进，关键材料要配套，我们强调创新能力，但是集成能力，应用能力同样重要。
所以最近我们总结新一轮的技术变革，有一个最大的感受，目前新的技术各方面是有很多突破，技术原理和路径突破还不够，但技术成熟程度非常快，工业创新非常快。我们说Iphone这个产品，你说它有什么新东西？手机打电话我们知道，手机上网我们都知道，但是突然一个手机可以有十万个软件支撑的时候，这个事是重新定义了手机，包括Ipad出来了以后，我看了一篇文章，说上网这个概念消失了，因为一开机就在网上，等于是重新定义了电脑，这种新的产品出现了，这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事情，我们将面临长时期的产品升级过程，就是智能化的过程。我上次去万和，做热水器的，他就告诉我说他集成了多少多少技术，水平非常高，遥控啊什么的都可能了。在重大原理和路径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由于应用使产品性能发生变化，这让我们相信以智能化为标准的升级将带来新的产业发展。
我们最近也看到很多新的产品，这些产品让我们感到非常兴奋，我们去海尔看看，海尔造出了无声电视，电源线没有了，实现电力无线传输，其实电能的无线传输一直都有，但是真正用在电视机上把你吓一跳，这个是技术麻省理工的技术，海尔做出来的。再比如激光显示，第一代黑白，第二代彩色，第三代平板，第四代就是激光，两个月前我去上海调研，他给我拿出手机这么大的激光投影仪，20米，无网可以投82寸彩电，这个技术三五年成熟之后，严重冲击平板显示器，看电视不要显示器，这些东西都是革命性的变化。所以我们讲要高度重视那些产品形态的革命性变化，这将对我们行业提升有重要意义。这是我讲的第二个方面。
第三个，我最后讲一点，发展战略新兴产业是个新生事物，和我们传统产业不一样，尤其是传统制造业，有什么根本区别呢？其实我们产业过去有固定的限制，制造业就是制造业，销售业就是销售业，研发就是研发，这是我们过去熟悉的，而战略新兴产业最根本的变化，在于技术的研发、技术的应用和产业化这种链条关系发生了变化，新的业态出现了，这是最值得我们关注的，用传统制造方法发展新兴产业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们提出一个命题，要把握战略新兴产业技术创新和产业化的规模，这是摆在我们面前非常重大的问题。
一个比较现实的例子就是去年十月，有关部门开了一个会，研究产能过剩，前头列了一堆钢铁水泥，最后列了两个，风电，太阳能，大家就不太能接受，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风电，太阳能是我们发电主要方向，发展势头很好，刚搞也没几年，怎么产能过剩呢？最后结果是这样，其实我们需要去理解新兴产业发展规律，这个跟传统产能过剩是不太一样的。大家知道我们新能源的发展，特别太阳能，风能的发展，基本上是在国家没有大规模投资，国有企业没有大规模投资，只有民间企业干起来的，干到现在，国有企业投资进去了，前几年是靠民间干起来的，我们当时有个讲法，太阳能晶硅的主要生产能力占了全球的31％，但是95％到98％都出口，本来日子挺好，金融危机来了，新能源是靠补贴在欧美国家推广的，结果金融危机一来，外国人不买了，结果就产能过剩了。其实新兴产业，产能和市场需求发生一些波折，把这个问题叫产能过剩是有问题的。还有人说你进口一堆，有很多水平差不多的企业，这种也是产业过剩，我觉得不对，因为你即将面临的就是产业升级，很多问题要用发展的眼光，用新兴事物成长眼光看就不是这个结果。
现在说把握新兴产业发展规律，应该把握几条呢？第一条，战略新兴产业要有原创性的技术支持，长时期的技术积累。
第二个，战略性新兴产业，我们讲培育和发展战略新兴产业重在培育，新兴产业就没有，装备也没有，技术还在研发过程中，有的已经成型，有的开发出来了，都是产品萌芽状态，方向很清楚，啥都不成熟，你想引进？没有，所以培育非常重要。所以跟多技术成果还是初期样品状态，解决技术落地就变成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投资者可能瞄着技术往下做，而不是成型的生产线来做，你投资的整个跨度前移了。
第三个，要把握好发展的节奏和环节的配置。我们讲战略新兴产业搞慢了不行，搞慢了机会没了，搞快了不行，单边突击有可能失败。我们去年发生这些事情，基本上属于产能有了，需求没有跟上去，使用没有跟上去，国内没有切实措施去保障或者促进太阳能和风力装备的使用。当然我们现在做了大量工作在研发，在做智能电网的建设，去年发生的事是环节发生了偏差，没有对上。
第四个，要高度重视商业模式创新。商业模式最近两三年国内一直在讨论，其实我们仔细一想，战略新兴产业发展上，这个概念尤为重要，我们不可能像过去一样引进大型生产线，然后生产，生产完就卖，战略新兴产业干这个事就很难奏效。比方说我们碰到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电动汽车，电动汽车有了很大的技术出现，建立了比较完整的技术体系，但是有一个问题，电池比较贵，电池基本上占到电动汽车成本三分之一的比重，这个东西怎么搞？电池的更换怎么办？充电系统怎么搞？这些是我们没有遇见过的，所以有人碰到这个问题就想，如果像加油站这样建充电站，那没有十年二十年是搞不成的，那么我们就要积极探索。通过城市公交来建立固定电路上的充电设备和系统，跟市政联合来搞，再一个有人提出了探索，能不能尝试电池租赁制。这样就把生产问题，使用的问题，公共交通服务部门问题，包括充电问题，把这些融为一体，形成一个新的形态，在这里各挣各的钱，最后把电动汽车卖出去。
再比如公共照明，这是一个商业模式，而不是传统的造灯卖灯了，生物医药也是这样，过去我们是找原料卖药，现在是从健康入手，从社区和公共人群健康服务入手，然后倒过来进行医药服务。所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想法，当你搞新兴产业的时候，商业模式就变得非常重要。同是一个行当，有人就挣钱了，换个人就不挣钱，毛病就出在商业模式上。商业模式里有一个非常核心和要命的东西就是盈利模式，哪里能挣钱是值得我们思考的，有的时候角度一变，就可能找到新的发展思路。
我之前参加过一个研讨会，盛大就给我分析了一下，他们有一个成功的例子，他们出了一个玩游戏不要钱的招数，那么玩游戏是不要钱了，但是游戏里的道具是要钱的，他挣了大大的钱。所以现在网络界流行一句话，就是挣钱的游戏是免费的。
最后一个，发展战略新兴产业关键是领军人物。我们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思考中国整个工业发展，我们发现近现代以来中国没有引领过世界产业革命，都是人家干的，这回为什么提出这个话题呢？发展战略新兴产业，新能源，新一代网络，太空，海洋经济这些东西，谁都能干，而且我们几乎是同一个起跑线上，我们往前跑我们就可以当引领者，你当引领者你有没有经验，有经验？跟世界第一的团队混过的人有经验，这些人就是人才，所以我们要注意物色那些在世界第一团队干过活的，能了解世界技术动向，当代产业结构的动向，新兴产业运作的基本规律和一些惯例的这样一些领军人才，这对我们发展新兴产业更为重要。我想很多企业家在这里，你们将来研发人才要有，经营人才要有，管理人才要有，但是产业领军人才应该成为我们特别关注的一项，谢谢。